2012年5月21日 星期一

試閱 〈月影〉


《Kis 物語》


月影〉 横尾涉X玉森裕太








故事純屬虛構,與真實人物無關,請理解了「耽美同人」的意思才往下拉。














盈月皎潔明亮,夜空只剩稀疏星辰,晚風吹來愜意。
跟母親坐在置於後園的大石上,邊吃著軟糯糯的丸子,邊看著哥哥怜太耍劍。
「裕太也試試看。」
接過哥哥遞來的那把吊著家傳劍穗的太刀,裕太揮動幾下卻顯得力不足,看不過眼的怜太上前指導,細心的糾正裕太握劍的手勢,樂也融融。
呯──呯──,大門被無情的用力拍打,一聲一聲恐懼入耳。父親與數名家僕上京去,最快也要半個月後才回來,門外的會是誰人?
「我去看看,裕太拿穩『朔日』跟母親大人待在這裡。」怜太接過下人遞上慣用的太刀,快步經過走廊走到前廳。
走近母親,感到不安的裕太雙手握住這把名為「朔日」的太刀,擺出作戰的姿態。
「啊──!」尖銳淒厲的叫聲傳來,空氣中都彷彿染上一層血腥味。
通往前廳的走廊出現了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……在月華下,從身上流出的血有如琉璃般晶瑩剔透,「夫人,裕太少爺快走……是浪人……是浪人──啊!」
長長的太刀從家僕的右肩劃向左腰,失去支撐的倒在地上成為屍體……目睹一切的裕太不禁後退一步,衣袖被拉扯著,裕太無助的望向也一臉驚慌的母親,怎麼辦……
背部推上兩隻溫柔的手,裕太回過神來已經被推倒後門門外。
「母親大人!」母親的外掛披了在自己身上。
「裕太快走,拿著『朔日』上京找父親大人。」是悲傷又是欣慰的眼神,一秒間,木門阻隔了兩個世界。
爬起、伸手正要撫上,鮮紅從木門隙縫滲出,在地上化成一朵紅花,裕太咬緊下唇、眼眶含淚,頭也不回的跑去、望著前方的路、一直跑去。

淡紅的野花盛開,太刀緊抱懷中,眼神盯著前方,耳邊就只剩下呼呼風聲,裕太的步伐慢下來……
扶著一旁的樹幹,此時他才敢回頭,卻只望到延伸無盡的草地。
落月西沉,四周都蓋上薄霧,晨光卻遲遲未破曉,肅靜更顯得詭魅。
萬畝草原立於足下,自身的存在有如野紅花一般渺小……今後,該何去何從?
淚,此時終於沿臉頰滑落,滴在那淡紅的花瓣。
人,也撐不下去,跪坐地上。
沒了,哥哥沒了,母親大人也沒了,身邊就只剩下家傳的這把太刀,還有母親留下的深紅色外掛。
「父親大人,我一定會來到江戶城找你……」只是,自己當真有此能力?
舉目天空黯淡一片,裕太深感彷徨無助。
霜化為露,凄神寒骨,背上的外掛更不帶暖意,冷入心扉。天神大人,請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。
然而,再次睜開眼睛,不是自己那華麗精緻的房間,裕太以衣袖擦去臉上的露珠。
強打起精神,抱好太刀,拖著疲累的步伐,裕太朝著太陽昇起的位置──往東邊走向。


「小姑娘,你那把太刀挺漂亮,拿來看看!」還沒進城,就在江戶城外,裕太就被浪人盯上。
低下頭,把懷中物抱得更緊。
「是啞巴嗎?」站在裕太右邊的浪人正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蛋。
拔刀指向他,裕太喊話:「不要碰我!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那兩個浪人相視而大笑,「想要命就把太刀留下。」
顫抖的舉著太刀,裕太後退了好幾步。
「刀劍無眼,小孩子可不適合耍太刀喔!」浪人眼神露出殺意。
「啊!!」被斬傷的痛叫聲卻是出自浪人之口。
銀光閃了一閃,地上頓時多了兩具屍體。
「最近江戶的治安不太好,很多浪人作亂。」把刀背上的血灑到地上,那位一臉正直的人把太刀收回刀鞘內,續說:「那,你保重了。」
眼見他人正要離開自己視線,裕太追上前,相隔幾步之距離跟在他身後。
「怎麼了?」輕而易舉就發現身後的腳步聲,他回頭溫柔的問道。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每想起自己來江戶的原因,裕太都無法阻止從心底湧上來的悲傷。
「呃!你先不要哭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?」那人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,不知道該先替他抹眼淚,還是先安慰他讓他不要哭。
最後,他把人帶到菓子屋吃著甜點才止住了眼淚。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裕太吃到一半才想起他並不算認識眼前人。
「我叫橫尾涉。那你呢?」
「玉森裕太。」
「玉森……來自加賀的玉森?」對方點點頭,橫尾心想糟糕了,但仍面不改容的問下去:「那你為什麼來江戶城?」
緊捏著外掛的下擺,裕太顫抖的聲音緩緩道出三天前那夜的事……
「現在天色已晚,你先到我住處休息吧?」沒等他的答話,橫尾已經往歸家的路走向。

安頓於橫尾家已經第五天了,裕太愈想愈不對勁,這天終於忍不住──
「橫尾君,你是不是有事在瞞我?」
吃著午飯的橫尾動作都停下來,朝他筆真的坐著卻低下頭:「對不起。」
把飯菜都擱在一旁,裕太現在只關心橫尾一直吞吞吐吐的事。
「你在隱瞞的正是我應該要知道的事?」把心中所想說出,裕太不意外他點頭,只是感到傷心難過,也許他人一開始就在騙自己了。
「裕太君……你不要亂想。」
裕太卻別過臉,哼了一聲。
「其實,我一直極力隱藏的事正是……你的父親,玉森優次,已經被幕府處決了。」
「!?為……為什麼?」
「他以勾結浪人、策劃叛亂活動等罪名,賜予切腹。」
「不可能!父親大人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!一定是被冤枉的!我要跟將軍大人說清楚!」
橫尾衝上前攔下他,「裕太君你先冷靜!」
「這叫我怎樣冷靜!我要還父親大人一個清白!」
「那你打算怎樣做?將軍大人會相信你片面之詞嗎?那時是因為有人看見你父親在激進派浪人的根據地出現,將軍是以寧枉勿縱,即時處決他。」
橫尾的話說得沒錯,沉重的無力感再次浮現,「可是……這一定不是事實……」
「裕太君,你聽我說,你家人之所以把『朔日』交付予你是希望你能活下來,為玉森家好好保存這寶物。誤會已經鑄成了,那就讓它過去,你不要因這誤會再白白犧牲自己的生命。」
不是不明白橫尾的話,只是……很不甘心,家園被浪人洗劫不止,父親大人還被浪人牽連受罪,裕太實在很不甘心……
沒辦法放下啜泣的裕太不管,橫尾用著笨拙的動作,輕撫他的肩背。


冷月徘徊,腳邊的影子跟天空一樣黑暗,裕太立於荒野,眼神空洞的。
衣擺隨風飄揚,心緒也吹得七零八落,天下之大,卻無容身之處,裕太他今天領悟到了。
也許,他該待的,不是這個世界……
刀身泛起銀光,貼近頸側的刀刃,「停手!」
瞬間『朔日』被奪去,來者正是不久前才拜別了的橫尾涉。
「為什麼要救我……」見識了二人實力的差距,裕太不打算搶回也搶不回家傳的太刀。
「保全了性命,艱辛的來到江戶,為什麼捨得輕生?」
「我已經……什麼都沒了,連最後的希望也沒了……」拉緊身上的外掛,裕太悲從中來。
「沒了就找回來吧!我從一開始也是什麼都沒有,沒有親人,沒有家,可是人生就是在不停的累積。」把太刀交回裕太手上,橫尾語重心長:「拿穩。」
跟哥哥最後的話不約而同,忍不住痛哭失聲,「哥哥,為什麼要遺留我一人?為什麼不帶我一起離開?為什麼……」
「裕太君,先回去吧!」讓裕太一直站在這裡哭也不是辦法,橫尾勸說道。
「回去哪?」泛紅的眼眶下是茫然的眼神。
揚起溫柔的笑容,「回家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我,……打擾……」
橫尾輕易打斷他那斷斷續續的話,道:「我都沒說什麼了,你是客人就不要客氣啦!」
敵不過對方的堅持,裕太默默跟在他身後,只是,望見他的背影,讓人很想靠上。

腳步突然停下,橫尾的身影剛好阻礙他的視線。
「沒事的。」正想詢問情況,裕太就聽到橫尾刻意壓低的聲音。
鏘--是出鞘的聲響!
五名浪人形成半圓包圍著他們,刀鋒直指橫尾。
「今天遇上我們算是你不幸了。」為首的那人話畢,一刀砍下……
橫尾在砍下的一秒前,往左移動一步,刀刃順勢橫切對方腹部,「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送回給你們。」
趁對方還在震驚之間,刀輕輕在其中兩人之間帶過,然後,他們倒下。
半刻之內,五人死了三人,剩下兩人不敢貿然動手。
然而,再對峙下去,他們的勝算也不高,相視一眼,一前一後夾擊橫尾。
橫尾被牽制著,刀法不如先前的灑脫。
「啊!……」聽到身後人的慘叫聲,橫尾不猶豫的一刀刺向前方那人,轉身望到發出聲音的那人也緩緩倒下。
裕太雙手握刀,刀刃還滴著血,顫慄不止。
上前替他撇清太刀上的血,再套回刀鞘裡,橫尾拉過裕太的手,領他離開這裡。
喝一口熱茶,血肉橫飛的景象還在腦中盤旋,恐懼吞噬思緒,裕太閉上眼強忍著。
洗乾淨的外掛已經烘乾,橫尾把這微暖的深紅色女裝外掛披上他身,這些晶瑩的淚珠會帶走他的驚慌吧!
「橫尾君……」微弱的聲音還夾雜著顫抖。
坐到他身旁,橫尾靜靜的聽他說話。
「可以……可以借肩膀……嗎?」
靠近一點,橫尾以行動作為回應。


墨水化成線條,滿佈紙上。
「信函?誰給你的?」瞧見橫尾眼也不眨的閱著,裕太放下太刀,跑來他身邊偷看內容。
他卻只發出「嗯。」的一聲。
「你有在聽我的說話嗎?」故意在其耳邊大聲叫喊,臉上是惡作劇的笑容。
橫尾摺回手中信件,「松平大人希望我進入新撰組。」
「新撰組是以維持京都治安,效忠德川幕府的組織,主要工作是對付所有對抗幕府的浪人。」知道裕太的疑惑,橫尾作出簡潔的解釋。
「原來……還有個這樣的組織啊!」
「因為大部分浪人都不滿幕府,他們紮根京都企圖利用皇室成員打壓德川將軍,然而卻毫無紀律,經常濫殺無辜。」
「這群浪人真的太可惡了!」回想自身的遭遇,裕太更憤恨不平了。
裕太換上一臉認真,「橫尾君,」
「我,能成為新撰組的成員嗎?」
沒聽到對方的答覆,裕太跪下、雙手平放膝前、低下頭:「拜託你了。」
「我會很努力的練武!很努力的不扯大家後腿!」
把人拉起,橫尾說道:「加入了新撰組就不能輕易退出,而且,執行任務時危險萬分,一鬆懈就會受傷甚至死去。」
「我一直在思考,我還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麼?我不想握著『朔日』白白浪費這得來不易的生命,他們在天之靈也希望我這樣做的吧……」聲音飄渺,似有若無的滑過橫尾耳際。
雙眸的霧氣杳然,化成一絲堅毅,此刻,裕太把一直披於身上的外掛給脫下。

在橫尾的引薦下,裕太順利成為新撰組的一員,只是,在他的劍法未成氣候之前,橫尾不許他離開屯所。
「橫尾局長,那我跟五關組長去巡邏了。」另一隊的組長河合報告一聲就離開屯所出發。裕太看著掛在大廳裡的木板子,不同的名字、時間、地點,要到哪一天他的名字才能夠被寫上呢?
「裕太,待會松平大人會來屯所。」細閱有關新撰組的文件書信,橫尾這個局長可當得不輕鬆。
不善於交際的裕太趕忙找藉口:「那我先去廚房打點。」
笑看他人匆匆逃去,橫尾就是知道他怕生才出言給予機會避開。
然而,裕太收下今天負責膳食的宮田隊長給的點心就晃到後園,拾起地上的樹枝對著眼前的矮樹用力揮動。
夜幕悄悄落下,葉片散落一地,裕太興之所至,汗流浹背也不在意,似是要把心中的苦悶都揮去。
「裕太,該休息了。」橫尾捧著晚飯來到後園。
搖搖頭,衣袖都沾溼了汗水,裕太呼一口氣,「我還不累。」
「裕太,我手累了。」
見他一臉緊繃,裕太不敢惹怒他,只得乖乖地坐在廊下接受局長親自送來的晚飯。
「謝謝。」本質帶點彆扭的裕太,道謝的聲音細如蚊嗚。
「不用,我剛好碰上宮田而已。」
「不……」筷子也快被他捏碎,「還有……劍術的事。」
拾起裕太剛剛拿在手的樹枝,橫尾站到空地,直指那棵可憐的樹,月亮的光輝映照下,腳邊那影子鮮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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